二十三年前,一场大火烧毁了这座学院。这次事件一共遇难六十七人,事后所有遇难者的尸体都找到了,惟独失踪了一名舞蹈系叫靳雪歆的女生。由于没有事故原因根据,这次事件被当作意外处理。当时那些遇难学生的家长曾经集众抗议打官司索赔,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。事后二十年,私人出资重建了这座学院并更名为东立学院,现在是此市的重点学校。而关于那次事件的真相却没有人知道。
(一)
9月末季的枯燥是令人难耐的。风夹杂着尘土和枯黄的树叶徙倚飞扬着,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飘曳着一只断了线风筝。
我休学了一年后,考进了这所陌生的学校。其实我本不想再上学了,可荒度了一年觉得枯燥不堪,还是再次背起了书包,走进了校园。
学校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地带,远离了闹市的喧杂。
今天,学校报到。新生像奴隶一样做着各种义务劳动,老师就像监工,恨不得自己的脑袋会360度旋转。环顾了一下学校四周,视觉感相当不错,就是建筑的风格有点西方的韵味,和周围的景物显得格格不入。怎么看这座学校都像座古堡,我开始怀疑建这所学校的不是个中国人。如此堂皇的建筑,必所费不赀。要说学校的教学质量,其并不能置身一流行列,如论及这学校的环境设施,同行内实乃佼佼无几。这所学校是大多数学生的首选,因为学费相较并不昂贵。倒也难怪了,适得其所。爸爸认为学习要有好的环境才是最重要的,只有这样才不会觉得读书像在坐牢,身心疲惫。
我要去的教室在三楼——我还是比较喜欢一楼。走在走廊里可以听到泠泠回荡的脚步声。教室在楼道的最西侧。走进去时候略有陌生感,我想是荒废一年的缘故。教室里的人还没到齐,大约只有有二十几个人。我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们,他们同样也用陌生的目光看着我。
“哥们儿,来这里——”一个样子很滑稽的同胞叫唤着,示意我坐在他那里。
他叫陈涛,是来学校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。他很健谈,嬉皮笑脸的议论着班上的女生们:那个女孩长的不错,可惜就是矮了点;她身边的那个……虽然谈不上美丽,但身材真是没的说;哇!那边那个真是风姿诱人啊……呵,典型的寂寞难耐型。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后,同学差不多都到齐了。一个老师走了进来告诉我们先打扫一下卫生——男生擦桌子扫地,女生擦擦玻璃。说完就走了。我和陈涛边干活,边闲扯。
他突然谈到了一件关于这学校的令人悚然的话题:“你知道吗,这座学校曾被人一把火烧毁过……”我木讷着摇了摇头。
“你不知道?据说二十几年前这所学校被人一把火给烧了,后来莫明失踪了一个女孩——她宿舍里的人都烧死了,而她却神秘失踪了……”“你听谁说的?”我被这话题吸引住了。
“你就一点没听说过?这件事可是被人传了很久的啊!”“真的没有听说过!”“你知道多少,说来听听。”我追问着他。
“呵呵,不好意思,我也是听我爸说的,只知道这一点点;都说这学校挺邪的。”义务劳动过后,应该就是师徒之间的开场白。
座位可以自由选择,只是不可以和女生同坐。觉得陈涛很有意思,于是就和他坐在了一起。
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个带着眼睛的羸弱男子。故作两声咳嗽后,开始自我介绍。“同学们好!我叫党千秋——是你们的班主任。党呢,就是***的党;千呢,就是一千快钱的钱的千;秋呢,就是春夏秋冬的秋……”这时有人打岔:“老师——您为什么不叫荡秋千呐,听起来还顺口些——”接踵而至的就是哄堂大笑。
党千秋弄了弄眼睛,有点不高兴的样子:“老师说话时不许打岔!讨厌!!”这时可以听见陈涛的细簌之语:“这老师怎么娘娘腔的……”随后又是一小撮的离群之欢。
“是谁!是谁又在风言风语——”党千秋提高了嗓门。这党千秋的嗓音虽然细润,这一吼却达到了效应。教室彻底安静了。
党千秋接着说:“刚才有男生问我,为什么不可以男女同坐。关于这个话题嘛,我想我不必多说了,你们男生自己心里应该明白。陈涛不满:”就是不明白才要问您老人家呀——“党千秋瞪着陈涛,望眼欲穿:”你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!你大声问问,有哪位女同学愿意和你同桌?!“”您又没问,怎知没有啊?本来学校就枯燥,再……“陈涛有些不满。
党千秋厉声问到:”有谁愿意和这位男同学同坐请举手?“没想到在坐的女生超过了半数举手。
陈涛继续煽动着:”看,老师,这可不是我一相情愿!“党千秋气的眼睛浑圆:”那也不行!“
(六)
公安局对事件的进展情况不甚理想,而我们提供的线索又没有什么依据。就这样,大家似乎都在等待,期待着迷题无刃而解。
12.24三天后。
早上9:30左右,张泯打来电话,说找到了以前学校事件的相关资料,叫我尽快去取。随后我打电话给李先陈涛约好十点《都市焦点》报社门口见。我急急忙忙打了个的往报社赶。到那里时,报社外边停着两辆消防车——资料室起火了,一切都泡汤了,所有的资料都已被烧毁。李先和陈涛刚来,他们来时已经发生了火灾。还好火势不大,报社没有太大损失,只是烧毁了资料室的资料。
难道,又是她?
张泯告诉我们,他给我打完电话资料室就发生了火灾。他也觉得这次火灾来得十分蹊跷。
那资料主要是以前那次事件的相关报道和一些照片图片。他大概看了一下相关资料:事故发生在二十三年前的1976年11月20日。学校发生火灾一共遇难六十七人,找到了六十六人的尸体,失踪一人。最后确定那名失踪女孩叫靳雪歆,19岁,是当时在校舞蹈系三年级班学生。当时曾沸沸扬扬地对这次事件做了长达二个月的报道。
这些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,关键的东西一点儿没有。如果知道那个女孩的家在哪里就好了……对啊!可以从她的身世查起,比如先找找她还有没有家人。
滨园里11#小区20号楼一单元1120号经过几番周折,依靠张泯一个朋友的关系,查到了靳雪歆家现在的电话和住址,并且知道她现在还有一个妹妹叫靳雪盈。
我打过好多遍电话,可惜都没有人接。我再一次又陷入了迷惘中。
张泯对这事件也很感兴趣,于是他想去其它报社寻找资料。没想到,每去一个有资料的地方,就发生原由不明的火灾。并且,目标都是二十三年前学校事件的相关资料。
一切似乎都在神秘之物的视线之中。
为什么要袭击这些资料呢?难道这些资料和那个失踪女孩有着什么神秘联系?
想来想去,都弄不明白,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将所有的资料都销毁。虽然不能肯定,但总是觉得,学校事件和二十三年前有关,并且我预感,那个女孩靳雪歆没有死。
(十二)
12.7靳雪盈意外地打来了电话,说要见我。于是约好下午2点绿博广场肯得基见。
我赶来时她已经等待许久。见到我,微笑着招了招手。
她问我是喝冷饮还是热饮,我说热饮。她替我要了杯澄汁,而她自己喝的确是加了冰的可乐。
她是不是因母亲去世而精神紊乱了……
“这么冷的天,你……”“哦——我喜欢喝冰凉的东西。不用见怪。”她搅动着可乐,冰块发出哗哗的声响。
我看着他,“怎么,找我有事吗?……”她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约我出来的。
她低着头。“难道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?——不过,我的确有事想请教。”她拐了一个小弯子回正题,“我想知道,你所谓的我‘姐姐’的事。”“你知道最近东立学院发生的离奇事件吗?这次事件学校失踪了一个舞蹈系的老师,我也是从这里联想到你姐姐的——因为前学校发生火灾失踪了一个舞蹈系的女孩,她就是靳雪歆。学校所有的老师只是失踪了舞蹈系的一人,我怀疑这次事件一定和舞蹈系失踪的这个老师有着什么牵连。通过我一个朋友的帮助得知,她的父亲叫靳于森,母亲叫连敏。于是我按地址找到了她的家——没有想到的是,她竟然还有你这样一个妹妹。”“怎么可能,妈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……”她的脸色深沉下来。
难道靳雪盈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?就因为她母亲所谓的“有辱家门”而痛恨靳雪歆?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,竟令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此痛恨?!……如果能知道靳雪歆的事就好了。可惜,她的妈妈死了。这是诅咒,还是报复?
“雪盈——对不起,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?”“当然可以。”她勉强一笑。
“你的爸爸什么时候去世的?”“妈妈说是1978年。”靳雪歆失踪后的第二年……
“你家里真的没有全家的合影?”我再次问她这个问题,但愿上次她欺骗了我。
“真的没有。我每次问有没有爸爸的照片,妈妈总是唉声叹气的说没有,虽然她说怕勾起她的伤心都烧毁了,但我老是觉得她有什么事隐瞒着我。我也不知道爸爸的样子……”看来靳雪歆的神秘面纱暂时是无法揭开了。
说完,她闭上了眼睛,一只手从可乐杯移向了额头。虽依旧一脸的平静,却暗藏着无尽的忧伤。
这是个无人能知的迷题。现在看来,只有祈望找到黎小,从她那里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。
我沉浸着,生怕打搅她思想片刻。我已经无法想象之后的事了。
对面的人一边吃着薯条,一边看着报纸。赫然大字,远兮亦近——“东立之迷”。难道又会像上次事件一样不了了之吗?不,这是我最不想发生的。可是又有什么用呢,关键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渺茫。
她捏着可乐杯,杯子凄惨呻吟。之后她大口地喝,咀嚼着冰快。 ……
“我查过,妈**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,对吧?”“是的。”“你们说过什么?”“她曾给我打过两次电话。只是想核实一下,她是不是有靳雪歆这个女儿。”“之后呢?……”“第一次她生气地挂断了电话。”“第二次呢?”“第二次我没接到。不过电话录下了录音。我接完你妈妈打来的第一个电话后,准备再一次去你家问问你妈妈,谁知你妈妈却在这时发生了意外……”“妈妈又说了什么?”“她承认了靳雪歆是自己女儿,并告诉我你姐姐的一些东西在一个叫黎小的人那里。可是就当她要说出黎小的地址时,录音中断了……”“难道我真的有一个姐姐……”她的目光凝滞着。“黎小?”“对,就是黎小。”靳雪盈的眼神里尽是迷惑与不解,她无法明白自己的妈妈为什么会死。又为什么一切都隐瞒她。
“难道我真的有一个姐姐?她还活着吗?学校的离奇事件真的和她有关?
妈妈又有什么事瞒着我……”她表情潜移默化,突然显得痛苦不堪。本来应该有一个完整美好的家的,转眼间就……
“虽然肯定了她是你的姐姐,但我不感完全肯定学校事件是她一手造成的。”直到现在我也不感可定靳雪歆没死,还有这连锁的离奇事件都是她所为。
“怎样才能找到她?——我的姐姐。”她迫切的眼神诠释了一切。她想知道,自己到底有没有姐姐,而她到底是生是死。
我也不知怎么办好,因为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和办法。不过……“”不过什么?……“她急切追问我。
”你知道的,那个神秘人出没在学院里。可是不感肯定你的姐姐就在里面--再说,那里太危险,学校里所有人还昏迷在医院里呢!“”我想去学校……“”可是学院被封闭了呀!“我想劝阻她。
”我一定要去,你有办法吗?“她很坚决。
”算了吧,万一不是你的姐姐,你会有危险的。难道你也想自己和医院里的人一样,像植物人一样生不如死?“她目光依旧凝滞着,默然无语。
我们的心情都很糟,只是我要强于她,毕竟她刚刚失去最亲的人——而现在的突来的事又像一个死结一样系在她的心头。她的伤感在传染我,反想一下如果是我,不知会不会有她那份失落中的宁静。看着杯子里的饮料,多希望它能随自己的意识化作一杯啤酒或是麻药,深吸一口气大口喝下去。
心里异常压抑的时候,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,这是最痛苦的。屏弃外界的喧嚣,闭上眼,时间似乎停滞不前了。双手捂住眼睛,思绪不知不觉陷入对事件的冥想之中。
……
”很晚了,我们走吧——打扰你这么久,不好意思。“她打破许久的岑寂,”哦,“我将手挪离双眼,抬起头,”好,走吧。“我们上了同一辆出租车,她一直把我送到家。这种情形让我有颠倒的感觉:应该是我送她才对。
她留下了她的手机号,希望我找到黎小后通知她一下。
她的姐姐到底还活着吗?她的妈妈为什么会猝死?黎小又到底在哪里……
(十六)
我们用同样的心情等待着——不是那个神秘人的回信,而是被邮局打回的信。
12﹒20三天过去了。信依然没有被打回。我知道那寄走的信八成不会回来了。
明明没有的地址,信却依然神奇地寄了出去。
又过三天后,我收到了回信。
我仔细的看着信封,恐惧感又急速扩张蔓延了。
正面邮戳:俯冥街1-11997﹒11﹒20;背面邮戳:俯冥街1-11997﹒12﹒16。我的朋友:谢谢你来信的慰藉。
你对我的称谓很贴切。
学校事件完全是神灵发怒的诅咒,怨不得人。
你不会找到我的,因为我根本不存在。
1997﹒11﹒20不存在?神灵的诅咒?什么意思?还有日期怎么又变成了1999﹒11﹒20?
12﹒16……我的信不正是那天寄出去的吗!
我惊恐不安的给陈涛打电话。
“喂——陈涛,我收到回信了!”“我也收到了,还有李先。”“什么?!那你们信封上的邮戳都是怎么盖的?”“地址还是俯冥街,不过日期……”“正面是不是1999﹒11﹒20?”“是啊,你的也是吗?
”那反面呢?“”反面邮戳我和李先的一样,就是我们写信寄出的日子12﹒15。“我想说的话被卡在了嗓子眼儿。怎么会这样……
学校事件完全是神灵的诅咒,怨不得人。
不会找到我的,因为我根本不存在。
他俩的信中只是写着这两句话。
那神秘之人就像空气中的眼睛一样,我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的视线之内。